每天清晨,飞飞准时6点钟起床,然后鼓羽亮翅,催主人起床。白天,张厚义去湖里打鱼,飞飞就在船儿前后翻飞,一会儿张开洁白的羽翼,低低盘旋在半空;一会儿又收起双翅,落在船头,安详地看着主人撒网捕鱼。到了晚上,飞飞就蜷缩在张厚义的脚下,把长喙伸到主人的膝下……
转眼到了阳春三月,这个季节草长莺飞,也是洞庭湖的候鸟开始飞回北方的时候。清明节那天,一群鹤飞经张家上空,见状,飞飞一冲而起,跃过屋顶,飞向鹤群。但在天空盘旋了3圈以后,它又回到了地面。3天后,当又一群鹤飞过张家上空时,飞飞发出了几声凄婉的鸣叫之后,再次向高空飞去。张厚义一家听到鹤鸣声,从屋里跑出来怔怔地望着远去的飞飞。
可几分钟后,飞飞又一次返回到了地面,落到张厚义的肩上,伸出长长的脖子,在主人的脸上来回摩挲着。看飞飞恋恋不舍的模样,张厚义轻轻地抚摸着飞飞的颈脖,呜咽着说:“去吧,你的同伴在等着你呢?”张厚义知道飞飞已到了求偶配对的时期,他怜爱地嘱咐道:“别忘了冬天回来时带个‘媳妇’回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说完,他抱起飞飞抛向了天空。
飞飞北去后,张厚义心里怅然若失。1993年11月的一天深夜,刚进入梦乡的张厚义突然听到屋顶的上空传来几声清脆悦耳的鹤鸣声。他连忙推醒老伴说:“飞飞肯定回来了。”老伴以为他想飞飞想坏了,又在说梦话,没理会他,翻个身子又睡着了。可张厚义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清晨,张厚义早早起了床。当他打开房门,两只大白鸟嚯地从房前的芦苇丛里径直朝他冲来。张厚义惊喜地发现走在前面的正是他日夜思念的飞飞。见到张厚义后,飞飞伸长脖子,拍打翅膀,嘴里不停地“咯咔咯咔”鸣叫,张厚义不禁热泪纵横,不停地抚摸着飞飞的脖子,诉说着久别的思念。
亲热够了后,张厚义注意到飞飞身后跟着的白鹤。这是一只刚满4岁的雌性白鹤。它通体雪白,喙和脚像火一样红亮,亭亭玉立,就像是一名青春美少女。张厚义对着飞飞连连夸奖道:“真有出息。”
张厚义在侧房用木板和石棉瓦为它们搭了一个大鸟窝,并在上面铺了厚实的稻草,还在门上贴了一个大“ 囍”字,作为它们的“洞房”。末了,张厚义和家人商量着给飞飞媳妇取名“小雪”。
在飞飞和小雪度蜜月的日子里,张家人在每天的清晨和傍晚,均能看到它们欢乐的舞蹈表演。只见飞飞先轻舒两翼,“咯咔”鸣叫几声后,便轻盈地踏着舞步走向小雪,围着爱妻边转边舞。小雪也缓缓张开双翅,细挪脚步,轻巧地迎着丈夫翩翩起舞。舞到高潮时,夫妻喙对喙,上下轮流翻飞跳跃,引颈长鸣,彼此配合默契,仿佛一对出色的芭蕾舞大师。
“鹤舞渔家!”这个消息最后引起了国际鹤类基金会主席乔治·阿基波博士的关注。当时正在伊朗考察鹤类保护的阿基波博士接到报告后,立即偕同夫人专程赶到岳阳。
当他和夫人在张厚义家欣赏到飞飞和小雪精彩绝伦的表演时,高兴得手舞足蹈,阿基波博士紧紧地拉住张厚义的手说:“张先生,你太了不起了,我这次从美国到印度、伊朗,还没有零距离观看过一只野生白鹤。而在你家,我却欣赏到如此美妙的双鹤舞蹈。这种野生白鹤的舞蹈表演在我致力于保护鹤类的20多年里,还是第一次观看到。”
为了观察白鹤的习性,阿基波博士和夫人在张厚义家留了下来,直到过了1994年元旦才回国。在短短的10多天里,阿基波博士夫妇和张厚义一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对白鹤更是恋恋不舍。
后来,阿基波博士还多次打电话、写信询问飞飞和小雪的情况,并邀请张厚义到美国威斯康星州国际鹤类基金会总部参观访问。